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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遇見你,我不會相信男女之間真有純友誼。
認識你的時候,我們都還很年輕。我在急診室上班,你在轄區派出所。因為業務的關係,曾有過幾次接觸,這樣的熟面孔在往後的日子裡,閒聊成為自然而然的事。從不預期的接觸,到隨性邀約,甚至電話裡一聊長達七年,直到我跟你說「我要結婚了」,你送了個不讓我有機會拒絕的大紅包,從此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,無聲無息。
在那個BB-call盛行的年代,你給了我call機號碼,我沒用過,因為從來不覺得需要。你開始打電話來,我說「我有男朋友了」,你笑笑回「沒關係,只是講講電話而已,我喜歡聽妳說話--妳的聲音很好聽,跟妳說話很有趣。」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話題,話筒一握少說二三十分鐘,多半一兩個小時,也許是你太健談?
你開始約我出門,我又提醒你「我有男朋友了」。一來是不想讓你浪費時間、心力在我身上,其次也擔心自己的安危。你一貫的呵呵笑「我知道啊!你上次講過了,只是出去吹吹風而已。」我應邀,真的只是出去吹吹風而已。於是卸下了戒心,在往後的日子裡。
一起到烘爐地賞夜景,到北海岸看夕陽...........我們幾乎不曾在有陽光的時刻碰面,你總笑著消遣自己是"見光死",因為你職務與作息的關係,而我也多半上小夜,所以碰巧相約幾乎都在半夜。
那時住宿舍,只在走廊上放著一支電話,有天同事納悶的問我「奇怪耶,有個男生打電話說要找妳,我說妳不在,又說要找sing,他是不是同時在追你們兩個啊?你要小心哦!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,怎麼有男生這麼笨?不會掛掉電話幾分鐘再打?下次再接到電話時,我說「大哥,拜託你幫幫忙好不好,你這樣製造我們兩個同時的困擾耶!我是沒差啦,只怕她視我為情敵,給我臉色看,我還不想跟同事交惡哩!這樣吧,要交女朋友就專心一點,我會幫你的,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,OK?」。你敷衍我「好好好,我知道了。」事後跟我說,沒再跟sing聯絡了,我沒多問,因為我們之間似乎有默契--不談感情問題。
某些時候,你很堅持。在南陽街補習的那段時間,第一次看到你在樓下摩托車上等我,很訝異,你說只是順路,婉拒不成讓你送我回去,我說下次別再來,這樣太麻煩了。你還是回答我「好好好」,之後你依然偶爾出現在我下課的門口,永遠同一句「恰巧路過」。你從沒說過要來接我,我知道你不想讓彼此有壓力。
連假回家習慣搭火車,你預約要送我去車站,說剛好是你下班的時間,也還睡不著。我說不要--因為太早了(6AM),而且你下班累了應該多休息。六點不到,你真的出現在宿舍門口等我,坐在摩托車上,涼風習習,那個舒爽的早晨。
過沒幾日,我接到一通陌生人的電話,問我在某月某日某處是否搭你的車?然後提醒我說「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喔!」。我轉述這個插曲給你聽,並抱怨「也許你的生活圈子太複雜了,我沒有興趣,我喜歡單純過日子。」你還是笑著說「前兩天電話簿不見了,原來是.........」並保證不會再有騷擾的電話。
還有一次你說要送我回家,我以為你在開玩笑,來回要六個小時的車程呢!在討價還價之後,你逕自下結論「好啦,就這樣囉,我幾點以前會在宿舍門口等妳,一句話。」寫到這兒,突然想到--與你的約定,你不只從不爽約,甚至都提早到,沒讓我有等待的機會,不容易!我卻從沒讚美過你。
回家還有個小插曲,那就是已經老年癡呆的奶奶,看到你竟熱切的叫起我男友的名字,讓我覺得既困窘又失禮,而你依然笑笑不語。
自以為身材適中,在你口中卻是一付柔弱嬌小、風吹就倒的模樣,想想與你的高壯魁梧相比,果真如此,所以值夜班的破曉時分,你體貼為我送來的早餐,天哪!都夠我吃兩餐呢!
日前開啟了封存多年的印章,赫然發現你的名字留在那裡,原來當年學篆刻時也幫你刻了一個,覺得不完美所以沒送出去,如今看來,那是你留在我這裡唯一有形的東西了,無形的早已在記憶裡。
你常說「謝謝妳陪我聊天」。也不知道是誰在陪誰?就這樣隨興的見面無數,自在的聊個天南地北,卻連牽手都不曾--勉強說來就只在坡路上拉我一把的幾秒鐘而已--如果那也算的話。
沒遇見你,我不會相信男女之間真有純友誼。
謝謝你,陪伴我那許多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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